出生在紐約一個富裕的猶太家庭,風姿秀美,天性聰穎,聽到這些,人們都會認為這是一位被上帝親吻過的“白富美”。
是的,在43歲之前,這名叫蘇珊·桑塔格的女作家可謂是順風順水。
16歲就進入芝加哥大學,攻讀哲學、法文和文學。不到20歲,她隨丈夫移居波士頓,誕下兒子戴維。22歲時,同時考獲芝加哥大學學士學位和哈佛大學英語及哲學雙碩士學位。畢業后,前往法國研究存在主義。26歲回到紐約,在著名的哥倫比亞大學教授宗教學。
她成為了美國聲名卓著的“新知識分子”,和西蒙·波伏娃、漢娜·阿倫特被并稱為西方當代最重要的女知識分子。
人們眼中的“人生贏家”莫過于此了。有顏值有才華,有房子有兒子,吃穿不愁。但在剛開始要步入中年的時候,命運出現了轉折。
1975年,20世紀除了感冒以外最平庸、最大眾的疾病乳腺癌,找上了她。
患病之初陷入自責:是不是做錯了什么才得癌癥?
桑塔格被診斷為乳腺癌四期,對于突如其來的疾病,冷靜理性的桑塔格也震驚和慌亂了。她滿腹疑問地弱弱問醫生:“是不是我的生活方式不當導致的?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
她甚至懷疑是因為自己的性生活太少了。她會這么聯想是因為當時的癌癥被認為是心情壓抑或者身心受到重創造成的。自責、愧疚、自卑這些來自精神和道德上的壓力一股腦地纏繞著她。她開始了反思、反省。
還好,她遇到了一位特別的醫生。這位沒有像其他醫生一樣表揚患者的反思,而是否定了她的聯想:“NO!”
這個“NO”傳遞出來的信息是:將患癌和所謂的“心緒壓抑不得釋放”聯系起來完全是扯淡!停止對癌癥的道德和情感聯想!
這位醫生的解釋使桑塔格從患病的愧疚中警醒了,她開始積極地與死神展開近身肉搏。
治療中探討:“僅僅是身體的病”為何變成社會歧視?
自此之后,桑塔格不為自己的疾病感到羞愧,更不向命運妥協。她接受乳房切除手術,采用最激進的、最具侵略性的療法,請求醫生讓她進行兩年半的電療。
為了治療,她穿梭于數家腫瘤醫院,見到很多和她一樣的病友,她開始認識到這個世界有很多隱喻和被遮蔽的真相。在治療期間,她依然努力工作。在化療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她堅持記筆記,積累素材。
在兩年半的治療后,她幸獲痊愈,雖然永遠地失去了一只乳房,卻攜著新作《疾病的隱喻》脫胎換骨重返人間。
這本書里,桑塔格沒有直接書寫自己的疾病經歷,而將所有濃烈的個人經驗轉化為了純粹的智力沉思,探討“僅僅是身體的病”為何會變成道德批判,又為何會轉換成一種社會壓迫和歧視。
比如之前她和病友感受到自己和乳腺癌都被妖魔化了:患者沉浸在對疾病的幻覺中和他人的歧視中,覺得自己有罪。
在這本書中,她反對那些圍繞在疾病周圍的各種各樣的幻想。而她在《疾病的隱喻》中所調查和拒絕的正是這種恐懼。她寫道,我們賦予疾病的那種想象,其本身就是暴力的,充滿破壞性。
她寫道,病人要做好準備迎接治療的艱苦工作,真正需要的是頭腦清晰,理性思維,以及醫學信息,而不是詩歌和充滿情感的信念。
桑塔格在治療乳腺癌后寫下《疾病的隱喻》一書
康復后思考:積極地面對疾病,可以從中獲得巨大的能量
桑塔格的乳腺癌是極端兇險的,所以康復以后,她的心中更加堅定了“把自己視作非比尋常”的觀念,更堅定了她對待癌癥的態度。
在她乳腺癌康復后的早期訪談中,她看上去似乎沉醉于與死神的近距離接觸。
她在1978年《紐約時報》那場幾乎令人眩暈的訪談中,是這樣說的——
“它給我的人生添加了一種兇猛的強度……它真正地讓你認清了事情的輕重緩急……我認為同生命和死亡保持聯系,是件好事。當你積極而自覺地面對它們的時候,你可以從中獲得巨大的能量。對我而言,寫作就是一種盡最大可能去關注的方式。”
在與疾病抗爭的過程中,桑塔格還能夠一直談話、閱讀、看電影,她甚至開始學鋼琴,這是她母親在小時候禁止她做的。她宣稱:“我有一個完全新的人生。一天只有24小時,但我試著以48小時來對待它。”
朋友也說她是如此生猛,她能積極樂觀地去對抗癌癥。有了這種態度,當她下一次再生病的時候,她依然可以同樣化險為夷。
事實也確實如此,1988年和2004年,桑塔格先后被診斷出子宮癌和白血病。但當她躺在醫院的時候,她繼續工作,繼續拒絕和親友談論自己的死亡,直到生命最后一刻。
2004年12月28日,這位勇敢的女權作家逝世,享年71歲。距離她被檢查出乳腺癌過去了近三十年。
在《暮色將至:偉大作家的最后時刻》一書中, 美國作家凱蒂·洛芙講述了蘇珊·桑塔格與癌癥不斷抗爭的過程,以及她對于死亡獨特的態度。在這三次患病中,她都像一個戰士一樣對抗死亡的侵略。
愿蘇珊·桑塔格的傳奇故事給每一位患者力量。每一個涅槃重生的人,都可以驕傲地說:“我閃爍著生存的光輝。”
桑塔格在接受化療之前剪發(安妮·萊博維茨 攝)
參考來源:
1、《拒絕死亡:蘇珊·桑塔格的最后時刻》http://985.so/jGws
2、《蘇珊·桑塔格:軟弱是一種傳染病》http://985.so/jG5c
3、《蘇珊·桑塔格:一天只有24小時,但我試著以48小時來對待》
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826527
4、蘇珊·桑塔格百度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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